2013-10-02 18:45:12

教宗方济各接受«公教文明»期刊访谈全文(4)


管理经验


贝尔格里奥神父在耶稣会担任过院长和省会长,他所接受的培育能为治理教会提供哪种经验?耶稣会的管理风格是长上做决定,但也征求“参议们”的意见。于是我问教宗:“您认为您过去的管理经验在目前治理普世教会的作为上能用上吗?”教宗严肃却十分平静地略作思索说:“说实话,我在耶稣会做长上的经历不常有这样的表现,即进行必要的咨询。这不是件好事,作为耶稣会士我最初的管理有许多缺点。那是耶稣会的一段艰难时期:整整一代会士都消失了,为此我尚很年轻就当了省会长。那时我才36岁,真是疯狂。我必须面对困局,我的决定是以生硬及独断的方式作出的。不过,我必须补充说:我一旦将事情委托给人,就全盘信任这个人,除非他真的犯了大错我才指责他。尽管这样,人们毕竟对专制作法感到厌倦。我独断专行和迅速作决定的方式给我带来很大麻烦,并且我被指控为极端保守分子。我在科尔多瓦(Cordova)时曾有过内心严重危机的时期。你看,我当然不是真福伊梅尔达(译注:她是位非常虔诚温柔的小女孩),但也绝不是右派分子,是我独断专行作决定的方式造成麻烦。”

“我把这些亲身生活经验说出,好使人了解什么是危险的事情。随着时间我学会许多。上主也让我经过缺点和过失掌握治理的学问,就这样,在任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总主教时,我每隔半个月就召集6位辅理主教开会,一年当中与司铎评议会碰面数次。会上提出问题并敞开讨论空间,这为我作出最好的决定很有帮助。然而,现在却听到有人对我说;‘别过于咨询,决定就是了。’我却认为咨询极重要。例如:枢密会议、世界主教会议都是使咨询起到真实和积极作用的重要场所,不过,在形式上不必僵硬。我愿意有实际而非流于形式的咨询。8位枢机的咨议会,这个‘局外人’的顾问团不单是我的决定,也是枢机们的心愿,是选举教宗会议召开前全体枢机大会上表达的愿望。我希望它是实质而非形式化的咨议会。”


“与教会同心同德”

接下去的是关于教会的主题,我试着了解为教宗方济各而言,圣依纳爵神操中的“与教会同心同德”到底有何意义。教宗从一幅图像出发,毫不迟疑地答道:“我所喜欢的教会图像是天主的忠实圣民,我经常使用这个定义,它也是«教会宪章»第12号的定义。隶属一个子民具有强烈的神学价值:天主在救恩史上拯救了一个子民。若不隶属一个子民,人就没有十足的身份。没有一人作为孤立的个体而能自救,天主却顾及人在团体中建立相互关系的复合情节,而将我们吸引到祂那里。天主进入人与人的互动中。”

“子民是主体,教会是在历史中行走的天主子民,有甘甜苦乐。因此为我来说,与教会同心同德就是成为这个子民的一份子。全体信徒一起,在信仰上是不能错误的,全体子民在一同行走中,藉着超性的信德,展示出这个‘信仰的不可错误性’。这就是今天我对圣依纳爵谈及‘与教会同心同德’的理解。人们同主教和教宗之间的交谈一旦走上这条路,这交谈便是真诚的,于是有圣神护佑。可见,与教会同心同德并非只涉及神学家。”“如同圣母玛利亚的情况一样:若想知道她是谁,就去问神学家;若想知道如何爱慕她,就须询问民众。正如«圣母颂词»中所表达的,圣母以民众的心爱了耶稣。因此,我们不能以为‘与教会同心同德’只是与圣秩部分的教会相关。”

教宗停顿片刻,为避免误解而干脆说明:“显而易见,须十分当心不要以为我依照大公会议所谈的全体信徒的不可错误性是一种民众主义。不是的;这是牧人和子民一起组成的天主子民教会,圣依纳爵称之为‘圣洁母亲圣统教会’的经验。教会是全体的天主子民。”“我在天主子民身上看到圣德,是日常生活的圣德。马莱格提出一个‘圣德的中产阶级’,我们都能加入进去。”教宗指的是他心爱的法国作家约瑟夫·马莱格(Joseph Malègue),生于1876年,死于1940年。教宗尤其喜爱他未完成的三部曲«黑石头:得救的中产阶级»(Pierres noires. Les Classes moyennes du Salut)一书,一些法国评论家称马莱格是“公教的普鲁斯特”。

教宗接着说:“我在忍耐的天主子民身上看到圣德:将子女抚养成人的女人、为家里赚得面包的男人、病人、年迈的神父,他们有很多创伤,却仍有微笑,因为他们服事了上主;还有埋头苦干的修女们,在隐秘中活出圣德。在我眼里,这是大众的圣德。我常把圣德与忍耐相联:忍耐不仅是hypomoné(译注:新约希腊文,意为‘苦扛’),把生活上的事件及境遇背在自己身上,也是日复一日向前走的恒心。这也是圣依纳爵所说的战斗教会的圣德,是我双亲父母和使我获益良多的罗萨祖母的圣德。在我的«日课»里夹着罗萨祖母的遗嘱,我常拿出来阅读,我视它如一篇祈祷文。祖母是个在身心受了很大苦的有圣德的人,始终勇往直前。”

“我们必须与之‘同心同德’的这个教会是众人的家,不能只是容纳被选中的小部分人的小圣堂。我们不该把普世教会的怀抱贬为保护我们平庸的安乐窝。”教宗继续说:“教会是母亲,是多产的,她必须如此。每当我发现教会的司铎或度奉献生活的男女表现不佳,首先想到的是‘这就是个光棍,’或者,‘这就是个老处女。’他们既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意思是他们没有能力赋予灵性生命。反之,例如我读到前往巴塔哥尼亚(Patagonia)传教的慈幼会士们的生平时,看到的是有生命和有生育能力的事迹。”

“举出近日的另一个实例:我看到我给一个曾写信给我的男孩打电话这件事很受报界关注。我给他打电话,因为他的信非常美好,非常坦率,在我眼中是项孕育的举动。我意识到他是个正在成长的青年:他视我为父亲,因此向父亲诉说了自己生活上的一些事。这个父亲不能说:‘这与我无关’。这种生育能力令我心旷神怡。”

(梵蒂冈电台译)








All the contents on this site are copyrighted ©.